第九场 私奔，看海去
谢放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以为她特别讨厌此种行径，于是愤愤地说：“我就好这一口！剩下的这个，你要不吃了，要不就扔了。”
无论是游客还是本地人，哪个不是习惯了比基尼的清凉和裸|露的风情？苏摇不相信那些人回头是因为湿透的衣服，而是因为女鬼一样的造型，不过，她的脸颊仍是噌噌地烫了起来，火速地走出来，拿了干爽的衣服，将他丢出卫生间，重重地关上门……
苏摇忍不住打趣道：“三亚的空气是很昂贵的。”
陆天盛思索片刻：“是要处置你，这样吧，罚你春节回台中陪姑妈去。这是最高命令，我已经传达到了，就看你的了。”
苏摇霍然站起来、想要逃脱白老鼠的命运，不曾料到他早已有所防备，被他强硬地拽着、摁倒在沙坑里。他恶狠狠地笑说：“就知道你会反悔，我告诉你，你跑不掉的。”
谢放爽快地说：“好！没问题，不就是回去吗？”他笑呵呵地站起来，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奸诈地笑着，“我的假期从28号开始，我的手机会二十四小时开机，不过你的电话，直接过滤。”
他一愣，知道被她耍了，没好气地说：“没错，我是你的老板！现在你这个私人助理立刻来帮我抹防晒油，不然，扣你薪水。”
他坐起来灼灼地看着她，兴致高昂：“假设一下，假设你快要不行了……快要永远地闭上双眼……”
“基本上所有的女人都是这样的，有什么问题吗？”苏摇反问，“谢总也该会结婚的吧，难道你一辈子单身吗？”
她不乐意他说起这个不正经的话题：“我还没弥留，我怎么知道？”
谢放板起脸孔，一脸严肃：“你不去？你可是去工作，你以为是让你去旅游啊。工作，明白吗？”
第二天去了天涯海角和落笔洞，回到酒店时已经五点，沐浴后到酒店餐厅吃饭。本想着该回酒店休息了，他却说要去沙滩吹风，苏摇想着现在还早，难不成呆在酒店里看电视大眼瞪小眼？也许绵延数公里的沙滩更为安全一些。
苏摇呸了一声：“老不正经的家伙！也不想想你多大年纪了。”
苏摇扑哧一笑：“要不是谢总你，我也不可能在这里呼吸昂贵的空气。话说陪你游泳、陪你看星星的人呢？怎么没看见？”
她乖乖地一动不动，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既然我跑不掉，那就来吧。”
“跟运气有什么关系？”苏摇不解地问。
说完，他狠狠地咬了一大口。她惊叫着阻止，却是来不及：“喂，这是我的！桌上不是还有吗？”
苏摇点头答应，嘿嘿地笑着，双手捧起细沙盖在他身上……借着疏淡的灯影，她看见他的眼睛很黑很亮，他的脸孔淡淡笑着，他的纯黑衬衫在细沙的反衬下有如黑炭……
谢放乖乖地躺倒在一个不大的坑里：“我先声明，不许洒在脸上。”
谢放生气地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女人！好歹我也给你提供人道援助了，你就这么讨厌我啊！那好，你说说，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谢放翻了个身，漫不经心地笑看着她：“看我有没有运气遇到那个让我愿意牺牲一辈子的自由的女人。”
他快步上前，揽着她一起赶回客房。
谢放玩味着：“如果你是我的远房表妹，我可以考虑一下。对了，我应该打个电话问问我奶奶，是不是还有什么亲戚在厦门？”
苏摇一边泼水一边喊过去：“你先停，我再停！”
苏摇开心地说：“那你们两人世界，还是不要有第三个人打扰……比较好。”
玻璃镜子里映现出一个全身湿漉漉的女鬼，头发滴答着水珠，白衬衫变成欲盖弥彰的透明装，却更显无声的诱惑风情。
她跟同事聊天，说着说着，突然一人跑到卫生间，好久好久才出来。
谢放猛地翻身坐起，身上的细沙簌簌地滑落：“不用了，我担心你谋财害命！”他拉住她的手腕，“躺下！”
苏摇大笑不止……却传来门铃的声音，她赶去开门——开门的这一瞬间，虽然她早有准备，却仍是不可避免地怔忪了片刻。
她跟苏摇说自己会坚强地停过去，不再惦记着他，但是她依然期盼着他的电话。
谢放呵呵地笑：“我这年纪啊，正是风华正茂的大好时候，事业有成，风度翩翩，谁不知道我谢放是鹿城鼎鼎大名的黑马王子。”
此时的海湾波平浪静，阵阵的凉风拂过肌肤，带起一股令人心旷神怡的惬意。他往沙滩走去，她只能跟在后面，沉默中两人静静地沉醉在海风的抚摸中，低迷的昏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谢放看见她清新的微笑、轻松的表情、顽皮的神态，心想着此次旅游的决定真是太对了。他故意神秘地笑望着她：“我记得跟你说过，如果搞砸了，你自己挖好地洞把自己埋了。”
“我上车了，马上到，要在门口迎接我哦，哪个酒店？”
陆天盛锁眉研究着他：“阿放，我怎么觉得你跟以前不大一样？”
听着他一再强调的语气，苏摇腹诽着：不就是伺候你吗？私人助理！哼，还陪你旅游啊！肯定别有企图！她小声地说：“可是……我完全没有准备……我个人建议，谢总你还是找一个会游泳的人陪你游泳、陪你晒日光浴、陪你吹海风看星星……”
谢放见她急忙地转身想要离去，不慌不忙地说：“是谁说过，老板还没休息，员工怎么可以休息？某某人还说，她是很有素质的。”
第三天的节目是游泳。苏摇为了一雪前耻，故意装作不会游泳，他说免费教她，她爽快地同意了。就在他给她示范仰泳的时候，她突然发难，往他的腹部使劲地摁了下去……
苏摇波澜不兴地说：“因为……你想听拍马屁的话还是奉承的话？”
“宁淡来了吗？那就有人陪你游泳看星星了……”苏摇直觉哪里不对了。
谢放知道她说的是谁，故意夸张地调侃：“你说的是哪个？是小罗吗？她哪里是风姿绰约，简直就是‘华丽的转身，成就了盛放机构的低调奢华’。”
她不情不愿的表情全部落在他的眼中，他的心中突地窜起一股怒火：“你的建议相当不错，不过不需要你建议，我已经找到人了。”
他站在身旁，飘来淡淡的香水味儿，苏摇心想肯定是从宁淡身上“转移”而来的，便情不自禁地皱鼻：“那都给你好了。”
苏摇眨眨眼睛，得意洋洋地上岸休息。
他躺倒在躺椅上，微闭双眼：“哟，我的影响力对你苏摇小姐这么大啊！某某人是不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异想天开地谋划着某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劲爆情节？”
谢放突然来了兴趣：“在你弥留之际，你最后的心愿是什么？”
谢放走了以后，直到次日早上八点才回来洗澡换衣服，其时苏摇已经坐在阳台上的摇椅上呼吸早晨的新鲜空气、极目远眺着无边无际的大海。她捏着一块妙芙蛋糕，小圆木桌上是一杯酸奶：“谢总，吃过早饭了吗？要不要来一个蛋糕？不过，我想你是不喜欢吃蛋糕的。”
二话不说，苏摇立即扔在垃圾桶里：“谢谢提醒。”
苏摇干脆地回绝：“我不去！”
维也纳花园酒店式公寓的推广计划已经做完，接下来年前的工作就没有什么了。然而，陆总一回来，真正的黑色末日就来临了。
一回到客房，苏摇就溜进卫生间。玻璃镜子里映现出一个全身湿漉漉的女鬼，头发滴答着水珠，白衬衫变成欲盖弥彰的透明装，却更显无声的诱惑风情。
陆天盛呷了一口绿茶：“金登的操盘能力很强，林立跟金登合作，肯定有他的考量和利益。你小子怎么防不胜防了？被他下套了？”
她坐在电脑前，敲击着键盘，敲着敲着，泪水就淌下来了。
听闻之下，苏摇有些愣愣的，片刻后抿唇偷笑：“哦，不是……你身上有女士香水的味道。”
“你怎么知道的？”谢放的脸色突然冷凝。
谢放丢下筷子，暴躁地站起来：“苏摇你给我听着：限你明天早上之前把我和你的行李收拾好。”
苏摇瞪着他走向卫生间的背部吐吐舌头，终于明白一个事实：笑面虎一发威，那个吃人的狠劲儿真的是很彪悍！
谢放像足了馋猫偷到了荤：“我就要你手上的这一个！”
苏摇没心没肺地笑：“那注定了我们有缘无份咯！”
谢放仰头望天，夜空很高，星星很低，璀璨的星光中仿佛倒映着眼前女子的影子——玫红半袖T恤、白色长裤，清爽的搭配，简约的气韵。他突然想起自己她所说的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如今只能继续撒谎：“她啊，好像是有急事赶不过来，可能过几天来吧，也可能不来了。”
苏摇“哦”了一声，直觉地以为他所说的那人是宁淡：“那你就自个儿游泳、看星星了。谢总，我先酒店休息了。”
看着他越来越阴沉的脸色，她越说越心虚，声音渐次低弱。
谢放低吼着：“全身都湿了……停！停！听到没有，再不停下来，我不客气了……”
预定的酒店只有一间客房，可是，谢放明明说预定了两个房间的——但是，服务台的小姐只是抱歉地冲着苏摇露出僵硬的微笑。谢放偷偷乐着——其实他根本没有预定两个房间，爽快地说：“如果有房间，请尽快通知我们。”
苏摇不耐烦地睁开眼睛，见是谢放，不由得生气地拍掉他的手：“干什么？正好睡呢，别烦我！”
“没志气！”谢放笑骂，嗓音似乎被压抑着冒出来，“你想跟所有的女人一样，工作，结婚，生孩子，了此一生，是吗？”
然而，就在他稍微松懈的档儿，她出其不意地踢出一脚，正中他的右肩，立时，她趁他尚未回神的良好时机，翻身起来逃得远远的。
这天夜里，苏摇本以为会失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候难免神经紧绷，但是她的神经在十五分钟后就松懈了，美美地进入梦乡。
黑色的比基尼将她的肤色衬得越发白如雪、光如瓷，腰身纤细，长腿匀称，他早就知道这副外表看来纤弱的身架在比基尼的包裹下会有一种珠圆玉润的视觉效果。他忽然阴森森地看着她：“我最后的心愿是，拉着你的手，一起奔赴未知的世界。”
她笑吟吟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瓶子，倒了一些抹在手上，接着弯腰抹着他的背部。
此时，一波浪潮涌来，淹没了他们……谢放安静地站起来，顺便将她拉起来：“回去洗澡。”
谢放坐下来，身体紧绷，严阵以待，却以调侃的口气开场：“怎么样？蜜月还痛快和_图_书吧！看来2008年元旦那场盛大的婚礼并没有改变我们的陆大老板，一身休闲，皮肤还是那么粗糙。”
谢放一愣，很不自然地笑着：“没有不一样啊，是不是你整天对着一个女人，视觉发生偏差了？”
谢放神秘地笑：“在我登上飞机、关手机之前，会向你通报我的行踪，现在，还不是时候。”
谢放含笑点头，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担心她会想你那件不开心的事——关于林立，关于欺骗。
苏摇躺回长椅上，呵地一笑：“那可难了，好歹我们谢总也是鹿城鼎鼎大名的黑马王子，怎么也要一个阿拉伯公主来匹配，是不是？”
苏摇全身湿透，只觉这样非常不妥、非常暧昧，可是他的脸孔坚毅得让人心潮起伏，眼睛深沉如海、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的喉咙开始干涩，硬是挤出几个字：“我要感冒了……”
苏摇呆立不动，恨得牙痒痒的。
湛蓝的天空，汪洋的大海，平缓的沙滩，广阔的视野，明媚的阳光温暖地照着，海风轻轻地拂过，迷迷糊糊之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醒醒，苏摇……起来了，听到没？”
听此不伦不类的改编，苏摇一口排骨汤含在嘴里，差点儿喷出来，使劲地咽下去了，方才惊险地大笑。
那天早上，谢放特意比平时早到一个小时，没想到陆总已经在办公室喝茶了。他刚刚打开电脑，就听见陆总喊他过去。
谢放龇牙咧嘴：“你让我先做一只白老鼠？”
苏摇知道，曾经柔情蜜意的男友突然从生活中远去，真的很难在短时间内适应，或许，罗依红还有不甘心、愤怒，还有很多很的爱吧……
还明白了一个事实：去三亚旅游的事儿，似乎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对于即将到来的旅行，她感到隐隐的不安，甚至是非常不安……然而，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到上海乘飞机，他们到达三亚，他们到达预定的酒店……一切似乎云里雾里，她糊里糊涂地就来到了风景如画的亚龙湾。
他已经策划好了，就等着晚上向某某人通知一声了。这个晚上，苏摇做了三菜一汤，他吃得津津有味：“嗯，不错，你的手艺大有长进，女人做饭还是有天赋的，就像你，一个月之前连菜都不会切，现在已经是色香味俱全了。”
“你在亚龙湾中心广场等我，我去接你。”谢放“啪”地挂了电话，低头继续吃饭，晒得发亮的脸孔突然间寒气逼人。
酒店大堂里，服务人员和过往的游客纷纷侧目。谢放走在后面，看见她紧身的纯白长衬衫紧紧地粘在身上，幸而穿了一条九分牛仔，否则湿透的白衬衫将会释放出臀部和大腿强大的诱惑力。
苏摇斜他一眼，冷哼一记：“喂，我可是你的远房表妹，要说秀色可餐，也轮不到我呀，那，某个风姿绰约的总经理助理可是很愿意为谢总到菜场买菜、在厨房熏烟的。”
也或许，他是故意刹不住……他压在她的身上，一手撑在水中，一手捞着她的头部浮在水面，静静地凝视着她——她的黑发在海水中柔软地漂浮，她的眼里倒映着星光，脸上的水珠摄人心魄。
谢放低吼：“我要听你的心里话！”
谢放举起双臂闻了又闻：“是吗？”
对于他此次的爽快，陆天盛觉得不可思议：“谁准你这么早放假了？如果不从实招来，你的手机就会被你老妈打爆。”
苏摇眉目微挑：“心里话就是：我从来就不讨厌你，只是把你当作一个可敬可畏的老板。”
谢放克制着心潮的波动，找了一个话题：“其实厦门是一个适合居住的城市，你为什么要到鹿城工作？”
她的额头上微微冒汗，似乎这是一项很费体力的劳动：“我发现还是当白老鼠舒服，怎么样？是不是很舒服？要不要给你按摩两下？”
她拧开盖子，咕噜噜灌着：“我照样睡得着，只要你滚到另一个房间去。”
他对此次私自策划的“私奔三亚”旅游活动抱有很大的希望，希望两人的关系会有一个突破性的进展，却没想到，三亚悠闲而美妙的一周将会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而毁了，也就是说，他和苏摇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正常关系”终止于这个黄昏。
苏摇眯眼看他：“你想在这里把我活埋了？”
她一愣，刚伸出去的筷子又收了回来：“不是2月2号才放假吗？我怎么不用上班了？你要去哪里？”
苏摇歪过头看他：“你才不行了呢……好，你先说。”
“那可不好说了，这么说吧，要不要结婚，那要看我的运气了。”谢放说得很是严肃。
谢放往前急走几步，突然转身倒退着走，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就你一身铜臭味。”
不知是因为他骇人的眼神，还是因为他别有意味的话，她的心神颤了一颤，随即宁和地说着：“我最后的心愿是……如果让我从头来过，我会祈祷从未认识过一只叫做谢放的苍蝇。”
“我来赚钱的。”谢放低笑，接着说，“等赚够了钱，找一个像三亚这样的滨海小城，盖一栋木屋，开一个咖啡馆，天天吹海风晒太阳，那日子才爽啊。”
陆天盛骂了一句“臭小子”，紧接着，冷下脸，口气严肃：“怎么回事？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吗？怎么就输给了百分之一？”
谢放笑得慢条斯理：“就你那张臭嘴，还想给我现场提案，肯定是提一个灭一个，盛放机构倒闭的那一天，我一定会要你陪葬。”
苏摇机械地泼着，昏暗之中，水花飞溅之中，他黑沉沉的脸孔似乎酝酿着一场暴风骤雨。
苏摇做出一个“有何不可”的表情，谢放无奈地瞪她，就地蹲下来：“就你精明！过来，先挖一个洞。”
“给我站住！”谢放气急败坏地吼道，加快马力紧追不舍。
谢放正式通知她：“28号的飞机，我要去三亚游泳，你也去。”
在她意识到危险、转身逃跑之际，谢放拽住她，却由于用力过猛，将她甩向一边……她站立不稳，尖叫一声顺着那一股刚劲的力道直直地倒下。虽然他反应够快，也只是捞到她的身子，却也刹不住跌倒的冲劲，于是，两人一起倒在水中……水花四溅，潮涌缓缓地推动……
苏摇翻翻白眼：“免了吧，我先回去了，你自个儿享受吧。”
苏摇“嘁”的一声：“放心，我死了，盛放机构还屹立不倒呢，你也不需要咒我死，四十年之后，我肯定香消玉损了。”
她边吃边笑：“那谢总怎么吃得下那些色香味不全的饭菜？”
“谢总也有赚够钱的时候吗？”
宁淡的波浪长发摇曳生姿：“苏摇，果然是你啊！太好了，我们姐妹俩可以好好叙叙了。”
夜色撩人，潮湿的海风荡起她的柔发，她拎着鞋子走在细腻的沙滩上，脚底传来轻柔的的触感。
谢放知道她不肯吃亏，便停止了泼水，向她走去：“尽管来吧，继续，继续……”
“吃你的饭！”谢放生硬地蹦出一句话。
“你在哪个酒店？我在凤凰机场，我过去找你。”手机里传来宁淡娇媚的嗓音。
谢放嗯哈了片刻，盯着她说：“加上你这道秀色可餐的加料菜，我才勉强地吞到肚子里，幸好我的肠胃没有罢工，不然你的罪孽可大了。”
苏摇斜瞪着他：“得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无非就是要打击我，让我明白你谢大老板跟我的差距是云泥之别吗？”
谢放阴沉着脸坐在对面的摇椅上，貌似委屈地诉苦：“看你那什么表情，整张脸都扭曲了，你讨厌我也不需要在我面前表现得这么明显吧，好歹给我留点儿自尊心。”
他淡淡地看她一眼，继续喝汤：“对了，后天早上不用去上班了，这两天你抽空帮我收拾行李，顺便给自己也收拾一下。”
口腔里的茶水全都狂喷出来，苏摇直起身子，笑得肚子发紧：“得，你还真够自恋的，小心栽倒在水里溺死。”
谢放抽出一支烟，拿了办公桌上的打火机点燃，望着陆天盛身后墙上的一幅名为“狼”的画作，一副深沉的表情：“那倒不是……反正呢，这个项目被我搞飞了，你要怎么处置我都行。”
他防不胜防，挣扎着站起来时，她已经逃得远远的，他生气地喊道：“你应该庆幸我没有喝水，要不然，有你好看！”
“我没有什么憧憬，唯一的愿望就是一生平安、一世平淡。”苏摇的话音很安宁。
苏摇点点头，狼狈地低垂着头往酒店走去。
“钱是永远赚不完的，你呢？有什么憧憬？”
陆总是1月底回来的，罗依红得以休养生息、利用这段比较空闲的时间平复被未婚夫甩弃的精神折磨。苏摇可以看得出来，虽然她极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她的精神恍惚不是一般的严重。
谢放递给她一瓶绿茶：“再睡的话，你晚上别想睡觉了。”
白色T恤白色休闲裤，谢放伸伸懒腰，深深呼吸：“这空气闻起来就是不一样，清新，湿润，还是三亚好啊。”
谢放轻轻一叹，无奈地说：“这个百分之一就是天意了，而且是让我防不胜防。那林立他妈的就是一混蛋，明明知道金登做得烂，还跟金登签合同。”
谢放的两臂撑在摇椅上、俯身下来：“昨晚一人睡得很滋润吧！”他握住她拿着蛋糕的手，“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吃蛋糕？”
镜中的边缘，谢放倚在门边，笑得就跟狐狸一个样儿，那纯黑的衬衫将他的酷劲与内敛恰到好处地挥发出来。他窃窃笑着：“刚才你的回头率百分之百，知道为什么了吧！”
收拾了行李，用过晚饭，谢放提议到处走走。晚风吹拂，椰影婆娑，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穿着清凉装悠闲地漫步。
不远处的酒店灯光妖娆，迷人的椰树摇曳出迷离的灯影，晃动于迤逦的海岸线上。昏暗的沙滩上，一黑一白两个人影跪在地上使劲地挖着。
对于她的取笑，谢放不放在心上：“如果你是阿拉伯公主，我一定娶你。”
突然，他向卫生间猛冲而去。
苏摇开心地笑：“应该可以了，躺着，白老鼠。”
苏摇往酒店的方向跑去，却被他抓住胳膊，便尖叫着顺势回身，往大海的方向跑去……她在水中跑着，时而转身向他泼水，渐渐的，演变成互相泼水的闹剧。
谢放貌似诚恳地说：“天地良心啊，我可是很有诚意的。不相信？我现在就打。”
谢放眯着双眼看着她往酒店走去，窈窕的身影隐入婆娑的椰影当中，渐行渐远。
“我在南京读大学的，毕业了跟我一个舍友到鹿城找工作，就这样留在了鹿城，你呢？干嘛跑到鹿城来？”
苏摇歪头沉思片刻：“也不是不可以，你先示范一下。”
吃饭时，手机突兀地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当地号码，他想也没想就接通了——竟然是宁淡。